近年来,网红经济兴起、直播行业如火如荼,颜值经济成为新的经济风口。在这个看脸的时代,越来越多人注重自己的“面子工程”,消费者对美的追求催生了一系列“颜值经济”,有“互联网医美第一股”之称的北京新氧科技有限公司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。目前,新氧业务更是覆盖超过 300 个城市,平台入驻了近 6000消费医疗机构,其中包括近 4000 家认证医美机构,每天更新并有基于实例的整形日记篇幅超 200 万篇。

在行业蓬勃发展的同时,医美产业的健康状况却不容乐观。目前,中国合法合规的医美机构仅有12%,合法合规的医生只占24%,而近九成的“黑医美”机构中这些“黑医美”场所使用的90%以上的流通医疗美容设备都是假货。这意味着,每8家医美医院只有1家合法,4个医生只有1个合规,整个行业的非法从业者高达10万以上,而每年因医美致伤致残的消费者也高到10万人以上。乱象丛生的医美市场中,新氧医美也未能成为其中清流,甚至在2020年“315”成为消费者们最想揭露的医美机构之一。在今年4月6日,新氧医美又因为遭蓝鲸资本沽空,吸引了大众的目光。

美丽经济背后的丑陋内幕

在利益驱使下,新氧医美在上市之后的这几年里状况频出。4月6日,被外界称为“杀人鲸”的知名沽空机构Blue Orca Capital(蓝鲸资本)对外发布的新氧(SY·O)沽空报告中指出,新氧存在包括在平台上捏造销售数据、利用回扣计划来鼓励诊所记录虚假预订、使用虚假用户预订虚假程序,甚至伪造服务提供商的数量其平台等“不诚实”的历史。此外,报告还指出,新氧将相关诊所的预定数量夸大了4-5倍,从而增加该平台的受欢迎程度及收入。

而在此之前,2019年7月25日新京报就已曝光新氧APP入驻的部分医美机构存在销售违禁药品、代写虚假“变美日记”等问题。2020年8月31日,新氧医美App还曾因违规使用个人信息,App强制、频繁、过度索取权限被工信部列入违规名单。2021年1月新华视点消息,新氧医美打着医疗美容旗号,存在大量涉黄内容,更严重的是,该App上无有效的未成年人审核机制。

虚假用户、虚假诊所和医生、虚假整容日记、违禁药,新氧医美上市以来已经有了一身洗不清的脏水,不仅损害消费者的合法权益,也在破坏整个医美市场的正常运营秩序,摧毁行业声誉,在美丽的经济表象背后有着丑陋的欺骗消费者的无良内幕。

变美日记成“一言堂”

另外,在新氧的APP社区里,客户的“美丽日记”与评价也存在造假刷评现象,有商家对假“美丽日记”明码标价2000元一套,手术前后对比图数百元一套,已经形成一条龙服务的黑色产业链。

早在2018年,网上就已流传出新氧10页刷单的明细,被曝光的记录显示,新氧在北京黄寺整形外科医院、上海第九人民医院等全国多家医美机构的页面里启用虚假ID,反复购买大量相同的项目,如隆鼻、下颌角/下巴手术,伪造“漂亮”的流水金额。

有医美手术失败的用户向商业观察反映,自己在新氧APP发布的“毁容”图片和文字,没过多久就被新氧以违反《新氧社区管理规则》中“发布内容的真实性不能证实”为由进行了屏蔽处理。

这样的情况下,变美日记都成为了新氧APP内部运营者的“一言堂”,所表现出来的只是正面的、手术成功的案例,成为新氧医美吸引客户的诱饵,内容被新氧一手掌控,信息失真。消费者在阅读新氧“美丽日记”后,看到大量虚假的变美日记,于是下定决心整容。“美丽日记”的存在,对消费者的购买欲影响至关重要。大量虚假的“美丽日记”,使消费者“种草”容易,更容易上当

平台模式“无证医生”成现状

对整个医美行业来说,处于产业链中游的医院和医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环。新氧打造了典型的垂直型社群平台,其商业模式是社群平台商业化运营的代表,这也导致新氧APP上出售的服务最易受到信息不对称的影响。究其原因,新氧云诊所的定义是“最互联网的微整形连锁诊所”,即通过托管有牌照的中小型诊所,进行资源整合和标准化统一管理。但严格来说,云诊所并不是新氧的诊所,新氧只是提供管理咨询的功能,平台无法真正保证最终的服务质量。线下机构的标准参差不齐。

这样的模式也就导致平台无法对诊所进行有效监管,纵容了许多“无证医生”的存在。据业内人士透露,朋友圈里的整容医生大多只是经过“4天速成微整形医生”或“7 天微整形培训班”的简单培训就上岗,而培训班的老师也不具备职业资格和培训资格。数据显示,中国医美黑诊所数量已超 60000 家,是正规诊所的 6 倍;黑诊所年手术量为正规诊所的 2.5 倍,超 2500 万例。每年黑诊所约发生 4 万起医疗事故,平均每天约 110 起。如此看来,新氧 5600 家机构中,爆出问题的医美机构或只是冰山一角。

此外,这种模式也会导致信息差的产生。机构容易借助信息差来欺骗消费者权益,甚至“店大欺客”。例如被新京网曝光的入驻的“北京凯润婷”机构,在入驻新氧APP平台后,低价吸引客户,拒绝验药,存在销售违禁的肉毒素等药品行为。这也反映出,新氧这几年快速“跑马圈地”的过程中,对旗下的医美机构缺少把控,导致入驻机构良莠不齐。

随着行业的不断发展和壮大,有关部门针对医美行业全链条的监管势必会持续下去。未来业内的各个平台除了要应对同行狙击之外,更重要的一点或许在于平台的自我监督和和管理规范。新氧医美在黑料频出的情况下,更需要加强自我监管,为用户营造干净真实的社交环境和服务,对虚假日记、医美美容机构刷单现象应加强监管力度和深度。不过,以新氧医美这几年“屡教不改”的行为来看,似乎洗清脏水,重新成为光鲜亮丽的“医美第一股”似乎不太可能了。